【完善了全文大纲，填充了世界观，增加了和《蓬莱之雾》的联系，增加了给《梅山之雨》留下的伏笔。1.0是2.0的一部分内容。】

【真的在写了，喵的复阳了才有时间写】

(资料图片)

——

东海之浪，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曾经被德家垄断了东海的水源的日子一瞬间就成为了历史。德家的小时虽然不算是悄无声息，却依旧是在众人反应过来以前就已经销声匿迹。

水利恢复得很快，东海市似乎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正常日子里。但是上次的洪灾依旧给东海市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被摧毁的建筑、失踪的人群……再也找不回来的家。

利家顺家松家慢慢蚕食德家的残存势力，东海市的版图正在逐渐改变。然而似乎无人发现，在贫民窟里人们只能感叹最近的雨实在是多，然后要注意做好清洁和防护。

洪水随时可以卷土重来的恐惧，如附骨之疽一样，如影随形。

然而东海市的雨却还一直在下。

东海市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雨水带来严重降温，街道上的小摊小贩们都裹上了厚厚的外套。

梅山银行的天台上，积了厚重的露霜。

杨戬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推开了天台门，冷空气瞬间涌了过来，卷起白色的碎片，落在了杨戬的脚边。

自他不得不结束镇山后，杨戬时常会来到梅山银行的天台上。这天台是梅山银行最高的地方，能看见东海市的全景，而且天台上布满了各种管道，也够哮天撒丫子跑的。

敖广引发的水灾导致东海市受损严重，梅山银行开仓放贷还帮扶基建，于杨戬而言，偶尔上天台也是他为数不多能喘口气的机会。

今日却不同。

以往是他一人过来，偶尔会有哮天，梅山兄弟有时见他在，也会过来吹吹风。

只是，眼下已经有人，站在了天台女儿墙上面。

那是身形纤细的女孩子，穿着绣有红山茶花纹的长衫，外面套着一件雾霾蓝的单衣外套。明明这种搭配都是显眼的颜色，但是套在女孩子的身上，却更显得她整个人脸色苍白。

看起来就像是马上要随风而去那样。

杨戬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叫出她的名字。

站在女儿墙上的人听见了身后开门的动静，转身，重新跳回到了天台内侧。

见到来人，她的视线微微向上，落在了杨戬的头巾上。杨戬今日没有戴帽子，用的依旧是扎染的头巾。

头巾的中缝，正好对着杨戬还未痊愈的眼睛。

女孩子比杨戬矮了快两个头，若是想要看清楚杨戬的脸，不得不仰着脑袋。她的眼中带有一种莫名的虔诚和困惑，望向杨戬的额间，却越发不得解。

然而就是这么一眼，她突然顿住了，猛地按住了自己的眼睛：“嘶……好疼……”

“你……”杨戬试图抓住她，然而这样的动作徒劳无功，女孩子因为眼睛过于疼痛而蜷缩起了身子。

就这么弓着腰，双眼紧闭，眉眼间全是痛苦。

然而除了一开始的这么一声下意识的喊痛，她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能见着她一直捂着自己的双眼，若是别人不看着她，根本无法感受到她的痛苦。

“王听雨，”杨戬悠悠地叹出一口气，“听雨啊……”

这个名字是他取的，也已经有一千五百年未曾叫出口了。

王听雨却像是没听见杨戬的叹息声，抽抽了几口凉气，故意说着无关的话题：“真的假的啊，这个世界上莫非还真的存在有三只眼的二郎神？”

王听雨不自觉地笑了几声，她并不是为了等个回应。

杨戬微微闭眼，不答，等他再次睁眼时，他的双手上已经附上了金色的点点光斑，下一个瞬间，杨戬一击打在了女孩子的脖子上。

王听雨的身体就这么软软倒下，然后被再次、再次叹了口气的杨戬，接在了臂弯中。

这下可好，王听雨的眼睛确实也不继续疼了。

杨戬数次叹了口气。

确实没想到，自他镇山出来以后，两个人再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世间哪有重逢，都是无数次的初见。

杨戬无可奈何地将女孩子的身体往上提了提，让她能靠稳在自己的怀里。

等到他将王听雨重新放回到卧室里，老姚老康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

“哎，这么一看，二爷出山了，她也就真的醒过来了？”康安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不确定地望向了姚公麟。

姚公麟抚着自己的胡子：“应该是。”

杨戬镇山一千五百年，王听雨差不多也睡了这么久，前后相差可能也不过百年。

王听雨是一睡就毫无意识了，但是并非死亡，她依旧有呼吸有脉搏，却就是醒不过来。若非二十贯的药可以维持她的身体机能，恐怕杨戬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啊，能直接睡死过去。

杨戬替她盖上了被子，不知道多少次地叹了口气。

东海市的雨终于停了一瞬间，少见的放晴的晚上，这里万家灯火通明。

***

天庭之上，黑色的血雾从少女的身体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等到杨戬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她，那些神仙们都不敢走近查看，只能围着杨戬的周围交相庆贺。

似乎是他们镇压住的这样的混乱一般。

杨戬的天眼，接着黑雾的攻击刺激才勉强睁开，然而在他看见王听雨毫无声息地倒在石台上的一瞬间又因为倍感疼痛，又再次合上。

他难受得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勉强靠在了王听雨的身边。

杨戬像是没有听见周围神仙们的欢呼声，挡住了自己的天眼，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黑雾渐渐消失不见，那些神仙们见这边不再能威胁到他们，又重新涌向了登仙台的中间。

杨戬做出防备的姿势，不让其他神仙靠近王听雨的身体。

“杨戬，莫再执迷不悟了，”见杨戬如此模样，神仙们拿不准他的态度，只能劝道，“只是在此之后，天下不会再太平了，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不会太平，有什么不会太平的，玄鸟降世，天下已经大乱了。”杨戬嗤笑一声，重新捡起自己的头巾，系了上去，“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该我去做？”

金霞洞已经崩塌了，天庭的势力暗流涌动，阐教截教本来乱成一锅粥了，更别提这里还有横插一脚的西方教的教徒。

周围神仙已经是做出一副一定要让王听雨消失的样子，杨戬侧身，躲开了那些个神仙。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单手一挥，王听雨的身上便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

杨戬将怀里的那支已经变得枯焦的山茶花放在了王听雨的身前。

无人见到的是，他借着自己身体的遮挡，将袁洪之前给予他的固神丹化作粉末，随着山茶花的气息，一并送进了女孩子的口鼻里。

明明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女孩子，眼睫突然动了动。

“你想带走她，可以。”

周围众人不敢作声，倒是观音从人群后侧走了进来。

杨戬防备着她，也护着身后的王听雨。

女娲也随之缓缓踱步进来，她伸手拂开四周参与的黑雾，走到了杨戬的身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二郎神，她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这是她的愿望，她得偿所愿。

“已经死了……”杨戬低声摇头，“女娲娘娘，究竟什么是得偿所愿呢。”

王听雨已经渐渐有了呼吸的动静，胸口也有了些起伏。杨戬还是挡住了四周探向她的目光。

二郎神再次直直伫在众人面前，：“天庭什么时候，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了？”

“为了正道常驻，”女娲垂眸，眼中只剩怜悯，“杨戬，阐教也好、截教也好，还是西方教也好，从来都不是敌人。”

“玄鸟是敌人吗？”杨戬眼神沉沉，从怀里掏出了捆魂索，绑在了女孩子的右手上。

和捆仙索不同，捆魂索上总是带着让人感到不祥的红色。

四周有神仙发现异常想要靠近，却被女娲用眼神制止住了。

杨戬没想到女娲会在这里打算放他一马，颇为诧异：“女娲娘娘，您……”

女娲俯身，将王听雨的手腕重新藏回进她的衣袖里：“我以前赐予杨婵以宝莲灯，是为了让她守住华山。玄鸟只要一日不躁动，天下便会太平一日，杨戬，你能明白吗？”

女娲的声音柔和，脚步也轻柔。

她过往并非什么好脾气的人，只是现在，女娲看向杨戬的目光中，带着某种莫名的怜悯。

“今日也一样，玄鸟不停下，天下便会一直大乱。”

杨戬沉默半晌，站在王听雨的身边，身姿挺拔。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我要带她离开。”

女娲并没有制止他，反倒是嘴唇微微勾起，问道：“为什么？”

杨戬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

“是因为这孩子的名字是你取的，还是因为你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人死去？”女娲单手捻了个指法，“杨戬，万物生生不息，你又为何非要留下她。”

杨戬咬着后槽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王听雨三界不容，她死了只会神形俱灭，又何来万物生生不息。”

女娲轻笑了一声，再次看向了杨戬。

玉帝敕令，杨戬面容青春永驻，三界之中，唯此一人。

他拥有他人无法想象的法力和资源。

而石台上的人，依旧没有恢复意识，但是呼吸已经变得正常的女孩子。

女娲掐着手指，再次叹了口气：“杨戬啊，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杨戬听闻女娲这话，依旧毕恭毕敬地抱拳：“女娲娘娘何出此言？”

女娲哼笑一声。

她可不会刻意告诉杨戬，这取名字，以及将王听雨挂名到梅山的行为，其实都是在给王听雨的命格中填补她最缺的“缘”。

而王听雨的“缘”，已经足够影响到她在世间的命理了。

女娲话音一转，说到了另一件事上：“你要带她走，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杨戬继续行礼：“您说。”

他的脑袋埋得很低，似乎是已经认可了这桩明显会不公平的交易。

女娲眨了眨眼，一抬手，登仙台之中骤然变得安静到落针可闻。

原先还有异议的神仙们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注视着登仙台最中间的这一幕。

***

关键词：